2023-07-07 09:38:04
来源:本站
泗水涟漪,波光点点,走在浮光掠影中,指一处堤岸,盼几缕暗香,观花儿影动,我的思绪也渐渐飘向远方。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正午,天万丈,树高媚,鱼儿在歌唱。
“林叔,又来看地啦?”侗村的吴嫂顶着大草帽,赶着九月的骄阳,扛着镰刀,喧嚣着脸颊上的汗水。
“对哩,王家的娃娃去有事咧!就让我帮忙看看。”林叔笑道,脸上深深的皱纹被他藏在岁月里,双瞳似乎有山水秋月,清澈无比。“你也是人好,明显就欺负你嘞,他们家能有什么事啊?”吴嫂翻着白眼,晃着脑袋,踢了又踢她脚上的布鞋。
林叔挥了挥手,花白的头发在阳光的照耀下像镀了金。林叔走了,佝偻着背,走路跛着,像是历经沧桑过后的信鸽,孤独且自由。林叔弯着腰拍了拍地,喟然长叹地坐了下来,随即凝望天边,在想什么呢?可能在想吧,也可能不在。
野花轻舞着,树影摇曳着,湖中的鸭子排着队沐浴着阳光。年幼的我开心极了,急忙脱下鞋,感受自然的触动与青泥的软糯。
“小丫头,过来!”我听到喝斥的男声,立即将鞋穿上,有种被抓包的羞愧。林叔招招手,我涨红着脸,慢吞吞地走向他。
“你干啥呢?”林叔向旁边移了移,将他盖在头上的毛巾铺在地上,示意我坐下。
“鸭子!”我指了指池塘中神采飞扬的它们。
“呦呵,这可不大行啊,你要是下去,水里可是有会吃人的大鱼!那到时候你可就成鱼饵喽。”林叔轻轻地捏我的脸,调笑地说道。
“哼!”我傲气地将头转向一边。
“喏。”我听到声音,一转头,几朵沁人心脾的小黄花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。
“哇!”我惊喜地看着林叔,感叹道,迫不及待地拿在手里欣赏。“喜欢吧!”林叔得意地说着。我们相视一笑,仿佛时间暂停,都沉溺在这鲜艳的花中。
“救命啊!来人啊!我妞妞!”突然,对面传来颤抖地叫声。
林叔窜地站了起来,往湖中定睛一看:有一女童在湖里挣扎!小小的手扑扑地在水中拍着,岸上的女人急着,跳着,叫着。
“嘣!”步履蹒跚的林叔跳了下去!他奋力地游着,刹那间,他就像是光,一束照在湖底的探照灯光。林叔用尽全力将女童托住,交到了那女人的手中。女人抱着女童匆忙地跑了,只看岸边的林叔躺在杂草丛中,胸脯上下起伏,黑红的脸庞此刻已变得苍白。他大口地呼吸,仿佛要把空气揉进他的肺中。
“林叔!林叔!”我用力地推了推。他缓缓睁开眼,摸着我的头,强颜欢笑着说:“怎样,林叔还中用吧?”林叔扶着膝盖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,携着夕阳与他单薄的背影一步一步地回了家。
落叶纷飞谢可寻,找一段牵挂,多几份伤愁,沿角芳华可见,总有温处为可观。繁星点点,朦胧的雾霭穿上了霓纱,身姿曼妙,纤纤削玉,若隐若现。破旧的草屋里,墙上泛黄的照片中一家三口的脸溢满幸福,虚晃的灯光掩映着林叔空洞的目光,此时泪花在林叔的眼眶里打转,手上的老茧在照片上磨出沙沙的声音,与他今日落水的膝盖发出阵阵的疼痛相觑。
“老伴啊,你要和孩儿在那边好好的啊,我很快就要去你们那边照顾你们了。”林叔默默道。他擦了擦光滑的照片,将它贴近自己的胸口,似乎这样她们还在他身边。
入了夜,林叔仍辗转反侧,蜷缩着,仿佛这般疼痛能减轻些。“咚咚咚!”敲门声打破了寂静,林叔强忍着痛开了门。蓦然,林叔身躯猛地一震,门前各式各样的药,吃的喝的,甚至连被褥都有。“你们……”林叔看着眼前全村的人站得整整齐齐,有些不知所措。
“林叔,多谢您今天救了我家妞妞,这不是要换季了嘛,给您添点东西! 对了,明天来我家吃饭啊,妞妞过生日。”陈琳抱着笑得烂漫的妞妞感激地说。
“老林头,多亏了你以前帮我修屋顶啊,不然我这一把老骨头哟!”李大娘抱着一堆瓜果蔬菜。
“是啊是啊,林叔多亏了你……”村里人杂七杂八地说着。
“不用了,不用了,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啊。”林叔摆摆手笑道。听到此话,大家伙一溜烟地跑了,只剩下满地的东西与站在屋前久久伫立的林叔。
天空划过两颗流星,不知是谁在倾听,这次,他不再是一个人。
夜,慢慢笼罩,我的思绪被归家的群鸭拉回,迎着冷冷的风,心却是暖的。坐等日上,四季皆春光,看人间善暖,四处真情已盎然。
(一等奖)
作 者:陈文静
学校班级:响水县第二中学 高二(18)班
指导老师:王楼芹
(本次征文比赛获奖作品响水日报择优刊登)